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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笑值千金

●往事如歌
1998-06-15 来源:生活时报 ●沈国凡 我有话说

我们登上香港东方明珠号游轮,在华灯灿烂、色彩缤纷的醉人之夜,参加这艘游轮的夜总会——观赏香港的夜景。陪同我们的香港朋友见我兴冲冲的样子,就一再告诫我,上了游轮,有漂亮的小姐看你时,千万不可看着她笑。我问他为什么,他说你自己上了游轮就知道了。

记着友人的告诫,我小心谨慎地站在船头。目不斜视地欣赏着香港迷人的夜景。游轮绕着维多利亚海湾徐徐行驶,将映入海底的灯光摇碎,荡成一片缤纷的海水,梦幻般在船头荡漾。江岸的摩天大楼珠光宝气,华贵高傲,璀灿的灯光幅射着香港的富有,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赞叹不已。

我们几位赴港的作家,除我与李君之外,其他都已年过半百,不能久站,于是就找一个有利地势,搬了几把椅子,在一张方桌前坐下,这时一位身穿绿色短裙的小姐走过来。她洁净而朴实,衣服上戴着一枚徽章,胸前挂着一只照相机,显得端庄而大方,朝李君莞尔一笑。李君慌忙转过头去,礼貌地朝小姐回敬了一个笑脸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闪光灯一亮。李君忙说,不要给我拍照。那小姐仍然满面动人的笑容,却举起照相机对准了我。我顿时想起朋友的忠告,忙转过身去给了她一个背影。那小姐也不生气,又赶紧一桌一桌地忙着给别人拍照去了。

李君以为此小姐是香港某报的记者,便对我说:“她是不是拍去登报?”谁知在即将结束之时,那小姐找李君,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钥匙扣给他。我看时,只见李君的“光辉形像”早已制成照片被嵌在了一块有机玻璃里,目光诚实,满脸笑容,动人得“可爱”。李君接过钥匙扣连声道谢谢。那小姐又笑了:“先生,你还没付款。”李君惊道:“还付钱?”那小姐答道:“30港元。”李君一肚子冒火,但面对一位礼貌客气的小姐又不好发火,只好哑吧吃黄莲,从羞涩的钱袋里掏出了30港元。

港人的生意真是做到了绝处,幸好朋友相告,否则一天60港元的生活费,立刻就会被“宰”去一半。但是我们一同的一位老先生,却吵吵嚷嚷地不要那钥匙扣,那小姐也不强求,仍然是那么一笑,将那钥匙扣收了起来。

令我惊叹的是这位小姐的眼力和记忆,偌大一艘游船,她拍的游客照片最少也有几百,要在一个多小时内抢拍每个游人满意的镜头,制好后又要送给每一个人,在拥挤的船舱里那该多么困难,由此可见香港公司里雇员的素质和敬业精神。这种事先未与游客商量而又恰到好处的服务,完全是掌握游客心理后,采用东方人的精明和西方人的冒险精神的结合,这就是香港商人的思维。在回国的机舱里,我就曾因未向那位小姐一笑而感到遗憾,因为一离开了东方明珠号游轮,就是花上千金,也难买到那极普通而又非常有纪念意义的钥匙扣了,而李君却抖着有他“不朽”尊容的钥匙扣,自豪地对我说:“伙计,这才叫做一笑值千金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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